教育像一盒“巧克力”

——读《教育的目的》有感

江阴市南闸中心小学 耿晓晶

很喜欢《阿甘正传》里的经典台词：人生就像一盒各式各样的巧克力，你永远不知道下一块是什么味道。读完《教育的目的》这本书，我脑海中跳出的话就是上面这句话。

怀特海在前言中点明了全书的主题：“学生是有血有肉的人，教育的目的是为了激发和引导他们的自我发展之路。”这位英国数学家、逻辑学家、哲学家和教育理论家，用他前瞻的教育思想引发我们的深思：我们的教育应该是什么？教育是每个人终身需要“品尝”和“回味”的味道。

一、教育里应该有“生活”

教育要以人为本。但很多时候，我们眼中的学生像是生产线上人，他们忙于作业、试卷、课堂的流水线。这是脱离教育的目的的。怀特海明确提出：“我们的目标是，要塑造既有广泛的文化修养又在某个特殊方面有专业知识的人才，他们的专业知识可以给他们进步、腾飞的基础，而他们所具有的广泛的文化，使他们有哲学般深邃，又如艺术般高雅。”教育里不应只有知识，教育也不仅仅是为了培养应试的“机器”。我们的教育要培养的是懂生活、有情趣的有血有肉的人。教育里应该有生活。怀特海认为，知识是有用的，“学习伊始，孩子就应该感受到发现世界的喜悦，他会发现，他所学到的东西，能够帮助他理解在他的生命中所发生的一系列事情”。他进一步认为，“不能加以利用的知识是相当有害的”。那么，何谓知识的利用呢？他说：“所谓知识的利用，我是指要把它和人类的感知、情感、欲望、希望，以及能调节思想的精神活动联系在一起，那才是我们的生活。”归根到底一句话，知识必须和我们的生活联系在一起。

我们的教育里不能没有生活。怀特海说：“教育只有一个主题——那就是多姿多彩的生活。”

二、教育里应该有浪漫

怀特海把人的智力发展分成三个阶段：浪漫阶段、精确阶段和综合运用阶段。其中，浪漫阶段是开始有所领悟的阶段，精确阶段代表了知识的积累，而综合运用阶段则是在增加了分类概念和有关的技能之后重又回归浪漫。而教育应该是这些周期的持续不断的重复。但现实是浪漫阶段并没有得到应有的重视，他指出：“在我们的教育概念中，我们趋向于把它框在发展循环的第二个阶段。”浪漫阶段是一个特别的阶段，“在这一阶段，各种题材对于孩子来说，新奇而生动，其本身亦包含着种种未经探索的可能联系，孩子们好像懵懂地面对着若隐若现的大量内容，不知所措却又兴奋异常”。这一阶段对精确阶段来说又是非常重要的。怀特海从两个方面对此作了讨论，一是“从本质上说，教育必须是对大脑中已经存在的纷繁复杂的骚动进行有序整理的过程，你不能去对一个空白的大脑进行教育”；二是“如果没有前期浪漫阶段，精确阶段是不会有结果的：如果没有对这些事实广泛且普遍的模糊认识，那么之后的分析会变得毫无意义”。

教育里应该有浪漫。怀特海说：“只有它才能如不可阻挡的洪流，把孩子们推向精神世界的生活。”

三、教育里应该有选择

怀特海认为，教育的目的是为了激发和引导学生的自我发展之路。但学生是“有血有肉的人”，“人的天性各不相同，有很大的差异性”。因此，对学生的激发和引导不可能批量操作，更不能简单地搞大水漫灌。选择，是教育的应有之义，既对学生，也对教师。教育应还学生以选择的权利。“就教育而言，填鸭式灌输的知识、呆滞的思想不仅没有什么意义，往往极其有害——最大的悲哀莫过于最美好的东西遭到了腐蚀。”怀特海所批评的这种填鸭式灌输知识的方法，在我国的教育界也是广泛地存在的，其本质就是对学生选择权的剥夺。没有了选择的权利，学生的自我发展之路从何谈起？当然，学生的自主选择离不开教师的陪伴。怀特海认为，人的智力发展是一种有节奏性的循环过程，“在学生心智发展的不同阶段，应该采用不同的课程，采用不同的学习方式。”这就是说，教育需要教师选择合适的时间、合适的内容供学生选择。但是，怀特海看到旧教育的弊端恰恰在于“对单一的无明显特征的科目给予无节奏的关注”。因此，他强调教育“要努力在学生的心灵中纺织出一幅和谐的图案，把对学生直观理解来说各有其内在价值的不同教学内容，调整到各个从属的循环周期中去。我们必须在合适的季节收获合适的作物。”我们的教育能否在合适的季节收获合适的作物，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我们教师能否做出正确的选择。

怀特海说：“人的大脑不是被动地接受知识，它是永恒活动着的，能对外部的刺激做出最精密的反应。”从这个角度看，教育应该是一种选择。

四、教育里应该有理想

“在古代的学校里，哲学家们渴望传授智慧，而现代的大学里，我们卑微的目标却是教授各种科目”。怀特海的这句话，讲的虽然是大学，但其实提出了一个很深刻的教育问题：我们的教育绝不应该沉湎于知识而迷失神圣的理想。

怀特海认为，一个前进中的社会需要依靠三类人：学者、发现者和发明者，而学者的作用是“唤起生活中的智慧和美”。唤起生活中的智慧和美，也是教育的理想。那么，智慧是什么呢？怀特海说：“智慧是掌握知识的方法。它涉及知识的处理，确定有关问题时所需知识的选择，以及运用知识使我们的直觉经验更有价值。这种对知识的掌握就是智慧，是可以获得的最本质的自由。”在他看来，掌握知识的方法远比知识本身更重要。那么，美又是什么呢？怀特海认为，美是对生活的领悟，美是对价值的认可。他在书中是这样说的：“教育是引导个体去领悟生活的艺术，这里我所说的生活的艺术，是指人的各种活动的最完美的实现。”“……对价值的认可会给生命增添能以置信的力量；……这种力量的最深刻的表现就是美感，对于所实现的完美境地的审美感。”

五、教育里应该有敬畏

与其他工作不同，教育的对象是“有血有肉的人”，教育是在“与人的思想打交道，而不是与没有生命的物质打交道”。教育不允许以“试一试”的心态搞所谓的改革，也不能够抱无所谓的态度来漠视和面对。教育里应该有敬畏。

首先是对生命的敬畏。怀特海认为，教育是一个完全具有自身特点的过程，这个过程“绝不是往行李箱里塞满物品的过程”，而是“生物有机体吸收食物的过程”。他说：“众所周知，在适当的环境下，美味可口的食物对健康是多么地必要。当你把你的靴子放进行李箱，它们会一直在那里，直到你把它们拿出来的那一刻；但是，当你给孩子喂错了食物的话，情形就完全不同了。”喂食出错，可能危及生命。教育如同喂食，需慎之又慎，来不得半点马虎和随意。怀特海提醒我们，人的发展，“可以从机体的外部进行激发和引导，它也可能为外界的力量所扼杀”。教育可以是天使，但教育不当，也会成为魔鬼。知识的唯一用途，就是武装我们的现在，现在是一个神圣的所在，因为它既联系着过去，又包含着未来。现在是重要的，也是神圣的，教育须存对现在的敬畏之心，扎扎实实地做好当下的工作。教育，只有敬畏现在，才可能拥有未来。

教育是一项宏大的事业。人的一生都离不开教育，“教育”这盒“巧克力”里应该有什么，不应该有什么，这是一个辩证的话题，愿每个人都能品尝出属于自己那盒巧克力的美妙味道。